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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淪‧纏綣‧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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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18/21:27

All fall down

咻--

箭尖劃開空氣,羽尾描出漂亮的拋物線。

、咚……

沉重的破紙聲喚回社員的入迷,淺川調整呼吸數秒,手收回弓,踏離開射位。

 

箭穩當的直入左紅心。

 

「啊、差一點,真可惜。」

淺川哈哈一笑,方才射箭時身上的沉穩與壓迫感全然消失。

鼓掌聲四起,淺川咧嘴與一旁的社員擊掌,然後照例身形迅速地閃到一邊,好躲避顧問老師尾隨而來的教訓。

 

在射擊場外佇立的藍髮學生眼一瞇,在淺川的目光移至窗外前甩頭離開。

學生胸前的橫長金屬校徽,閃著銀藍光芒,這裡是M.K,位於日本東京的某高級私立男子學院。

 

 

M.K的學生可以簡單分為兩種,紈褲子弟;非紈褲子弟。一般公私立學校會被另眼相待的家世階級,在此卻不足為奇。

雖然,經常被送入貴族之後或企業二代,但M.K的創校目標一向是以栽培未來社會的有力棟樑為目的,能被M.K以特優生招收入校,除了學雜費全免、另有優渥獎學金可爭取,最風光的還是一入校就師生皆知的名氣。

 

「現在是學生選學校,只有M.K是學校選學生。」

 

M.K能成功又出名的原因除了學生,經營特色也十分前衛,雖是高中,卻能完全放任學生自制,M.K的學生會與產學合作是出名的一大特色。

學校採住宿制,只有三年級的學長有選擇權是否住宿。一、二年級生一律規定二人一間房,沒有人能例外。

學區外圍是一排排銀杏樹,一字排開,綠意盎然,走進校園,隨即被兩旁佔地不小的向日葵花田引走所有目光,交通便利、學校位於半山丘又能保持清幽。

外觀硬體格局,融合日西兩方的建築風格在其中。

 

淺川侑也,就是以弓道特優生的身份入學M.K

 




All fall down

ゆうやXぶんた



「啊!!今天的部活真是累死人了,顧問真是一點餘地都不留。」淺川打開宿舍房門,將裝著弓道服的背包往床鋪上丟後,人也跟著甩上被褟。

 

知道同房室友肯定不會對自己丟出的話題有所反應,淺川毫不在意的開弓他的話題:

「赤、尾、文~~同學,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陪與您同房的可憐同儕,一起共進晚餐呢?」

「我從不接受輕浮的邀約。」

赤尾從手上iPod中的音樂裡分散注意力,只抬眸回答了淺川的話。

 

「剛剛那句話,可是比對聖瑪莉的漂亮女孩們時還認真千萬倍。」

「是嗎?遷就於本人的身份地位,真是委屈你了。」

赤尾抬頭,藍色髮絲柔順的貼在頰邊。淺川每次見到他的笑,就再一次不敢對赤尾坦白,他雖為男兒身,但卻比淺川所見過的每個女孩子還美麗數倍。

但嘴上功夫搭上男性身份,就一點都不討喜。

 

淺川索性拉起另張床的赤尾,推他出房門,佯怒道:

「真煩哪你,吃個飯還需要人三催四請。」

「我沒說我一定要吃飯。」

「囉嗦!到時候你生病,累的人還是室友在下敝人我,給我去吃飯!」

 

淺川侑也與赤尾文太,這對個性鮮明的室友在M.K十分有名。不單單因為淺川以特優生的身份入學引起話題,在日本繪畫界有百年歷史的赤尾家之子也讓眾人皆知。

繪畫社社長-赤尾文太,有著赤尾家典型個性的難搞學生。深知也領教充分的,當然非淺川本人莫屬,與赤尾文太同房一年半載,甫脫離新生的青澀陌生,淺川好相處又熱情的個性使他裡外贏得極高的人緣。雖說在鄉下長大,沒見過多少大世面,但自認待人處世還算真誠的淺川,卻遲遲無法與赤尾相處融洽。

 

 

「唉,我做人有沒有這麼失敗啊?」

誇張地垂頭喪氣戳著碗內的時蔬,淺川支頤看著坐一旁進食的赤尾。

「什麼了嗎?」

「跟我吃頓飯要連拖帶拉,一看到雪代卻自動坐好,差得真多。」

雪代笑得極盡溫柔但懂他的人,都可以瞭解這是雪代在取笑他人時的表情,例如淺川。雪代 讓沒有對此話表示任何意見,沉默卻總常被他人扭曲成他人的意見:默認、承認、沉默是最好的辯解。

「明天要是又被亂傳些什麼不要怪我。」男校的悲哀啊。

「我才不在意這種小事。」

「嘴裡塞滿白醬義大利麵條的人,閉嘴不要說話。」

 

淺川很慶幸他一入學就打著我愛美眉;美眉愛我的痴情型男招牌,才得以在充滿一群天真無邪又軟綿綿的富家子弟學院中,樹立優良好男孩形象。

要他在男校成為目標?這是在開玩笑,要是被聖瑪莉的那人知道了,他當初進入南開的努力就無端白費

 

淺川侑也發誓,他要證明初戀就是失戀這句話是假的。

在去年,淺川國三時,女友以九零年代裡,青春校園偶像劇中的老掉牙理由:「我們必須專心準備入學考試,分手吧!」背台詞般的甩了淺川。得知女友的第一志願為聖瑪莉學園,淺川毅然決然爭取弓道推薦生,進入聖瑪莉的姊妹校-M.K

這是淺川入學以來公開的秘密,而且在聖瑪莉的流傳之廣泛,絕對連餐廳歐巴桑都能說出一套來龍去脈。

 

淺川不想相信女友已對他無情義,並不是對自己條件過於自信的厚臉皮。

「單戀的痛苦就是有趣之處,你難道是少女漫畫中毒已深,淺川侑也。」

「去你的,說漫畫是邪魔歪道的人不就是你自己。」

淺川笑著要打赤尾,卻在指尖接觸到那藍色頭頂時放輕力道撫過。沒發現赤尾的眼尾一斂,赤尾將淺川的手隔開,塞好耳機,手再拿起另一本新發售漫畫。

「我沒說我討厭看。」瞥了淺川一眼,「這就是你的缺點。」

 

明知道是事實卻不敢說出來。

 

淺川默默地看著床上一派舒適、頭紮著大波浪馬尾,兀自低頭繼續看漫畫的美麗室友。

赤尾神似女性的中性容顏讓淺川心底閃過一陣刺痛。

淺川想他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張臉。

赤尾文太擱下畫筆,膠與礦物粉末黏著在木板的獨特味道對他早已罔若無聞,他最近毫無靈感,日本畫是他的長項,但他並沒有對風花雪月或人之類的某一領域特別擅長。

風過於虛幻、花顯得嬌弱、雪又枯燥、月陰晴不定,人類神韻特別難捕捉,他不想被日本畫禁錮,卻也瞧不起外來藝術的深奧。

 

「文太的理想太過崇高了、總是不踏實。」

雪代曾這麼形容過赤尾的眼光。身為藝術創造者,赤尾對美感自然有一套不容他人置喙的看法,他對美的崇拜,具體塑於他的外貌。變換外貌造型的次數,如女人換衣服一套接一套,在他人眼內,赤尾的品味次次都前衛且怪異的。

 

花枝招展的藍色大波浪捲、黑艷帶刺的和風直髮瀑長、猩紅搶眼的俏皮短髮中性偏陰柔的臉蛋與得天獨厚的身材加重了赤尾搞怪的本錢。

就如伸展台的模特兒與服裝,華而不實。因為「現實、實際」一開始就不存在赤尾的遺傳基因內。

 

赤尾文太在M.K的定義十分特別,好出風頭、卻無法令學生們像讚揚學生會的幹部們般,坦率表達好感;太過美麗的藝術品雖受眾人瞻仰,也使眾人望之卻步,在學校內,赤尾並不如淺川有極佳的人緣。

 

出生於神奈川的淺川,一想起入宿當天所見到的大名出巡裝扮,就一定會拽拖著當下離身邊最近的任何一人,大嘆:『紫色!他居然穿紫色鳳蝶花紋的錦織和服來辦入宿申請,我當時想東京人真的很奇怪。』

 

雪代將拉弦的手止住,莫札特的安魂曲在大提琴詮釋下顯得靜謐深遠。赤尾半躺在沙發椅上睜開眼,兩人彼此從小就相識,但明顯赤尾受雪代的渲染頗大,不定期來聽雪代的音樂已是他無法消除的習慣,這通常能啟發他的靈感。

「音樂真是神奇的東西,為什麼明明看不見,存在感卻能這麼重呢?」

赤尾認為雪代的音樂總帶著深厚的鬱悶,就像黎明的大海似黑又藍,正巧能把他要懸不懸的心情打落,得以重生。

 

雪代不回答,只是安靜微笑,就像他從小到大與赤尾的相處,一動一靜;一溫和一奪目。

他曉得赤尾只是趁興發表他的感想罷了。

 

「這首曲子有讓你愉快點嗎?」

「我想是吧,讓,我真是愛死你了。」

 

「是嗎。」雪代苦笑,赤尾的神經線中並沒有所謂意識他人目光的一條,像現在大喇喇的『表白』,雖然老社員們已經見怪不怪,但新生卻已經在不遠的四週竊竊私語起來。

長年友誼使雪代也不怎麼在意這點,只是,也不代表他有如赤尾有無堅不摧的厚臉皮。

 

「你不好意思了嗎?讓。」故意輕力喚雪代單名,明白眾人目光正聚集他一身,心情大樂的赤尾故意來到雪代的椅子旁,低頭在雪代耳邊說悄悄話,雪代因混血而比常人白皙的皮膚浮起薄霞,點了點頭後伸手拍赤尾的肩,隨即送上頰邊一個輕吻。

 

Adios-。」赤尾的身影如蝶翩翩離去,沒人懂雪代的笑是什麼意思,只能自行妄加揣測。


T
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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