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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淪‧纏綣‧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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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5/18/17:44

重生【贈浪】

鳩槃神子。一個存於赦生記憶中,遙遠得本以為遺忘的名諱。

指尖輕撫眼上咒封布條,複雜的梵文繡紋使赦生輕皺起眉。
越近功成的時刻,赦生的腦海裡越加浮動起沈澱百年的往事。

鳩槃神子,鳩槃鬼族的族長,同時也是師兄吞佛的無幾人知曉的情人,魔界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是背叛。

赦道開啟使用的是魔胎之血。魔胎,即是魔界之邪、鬼、魔其任何被佛僧捨身渡化轉世新生的元胎。近來被渡化而出走至苦境的魔者,赦生不需要思考也心知肚明。

而赦道開啟表示了什麼結果他也清楚,師兄一向對自己所必須達成的任務道德,有極高的榮譽心。擁有能達成所有任務而所需的強大實力也一直是長年來自己所強烈追求的目標。

但他還是認為吞佛殺了魔胎會無所動搖是毫無可能。
畢竟他自動擔下搜尋鳩槃的任務,因而在苦境被封印上百年是不爭的事實。


悠悠的舒了口氣,赦生拍拍親暱磨蹭過來的雷狼獸,靠在牠身旁,入耳隆隆如鼓響的悶雷聲,加深了他的睡意。




「邪族與魔族的混合魔氣…你是吞佛提過的師弟,赦生吧。」

梅香。魔界的三月天依舊冷冽,而赦生誤闖的這片梅林,連雪似乎都沒有融化的徵兆。因兄長方才對他的譏諷而賭氣跑離院舍的赦生,一回神不知何時以跑進了附近山林。

冷香環繞在赦生周遭,赦生吸了吸凍紅的鼻頭,攏了下圍繞在頸側的灰雜毛裘,抬頭看著聲音來源的纖瘦削高人影。

環抱起不到他大腿的稚嫩身軀,對上赦生金眸裡的鳩槃淡笑,飄渺得令赦生覺得幾乎沒有目中的實體存在感。伸出手撫按上鳩槃白色梅瓣般的膚色臉龐,嵌其上的雙眸是琉璃般、卻不見光澤的冰藍。

「被你發現了,你是個細心的孩子。」
手掌被覆上另一股冷溫,雖然如此的密實,就像鳩槃對著他卻映不出他身影的雙眸,赦生覺得鳩槃像是從各處衍生的虛實,摸了,卻碰觸不到。

像是沒發現赦生的疑惑,抱著他,鳩槃毫不費力的躍往一旁糾結高大古梅枝枒,等到赦生落坐到鳩槃的腿上,更加確定了將鳩槃的微弱魔氣緊緊混合的氛圍和梅木釋放的氣息十分接近。

因此自己才會覺得雖然見得到,但鳩槃幾乎不存在。


「鳩槃一族幾乎都和山林相生相存,以吸取樹林中的精氣存活,久而久之,幾乎是衍化之軀了。」像得知赦生的疑惑,纖指輕柔摩挲著乾粗樹皮,鳩槃溫柔微笑得有意無意回答了赦生的疑問。

「鳩槃…?」
「對,鳩槃神子,那是吾的名。」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眼前和任沈浮一般笑得溫文儒雅的男子是鬼族的族長,只是莫名其妙的覺得親切。

對於那股像族人對他尊敬卻像是警戒般疏離相同的隔絕感到親切。
那是和長年來一個人抱著被裘入眠的無數的夜晚一樣,赦生嗅到了濃濃冷香中,也一併圍繞在鳩槃身上確實存在的寂寞。

之後,每每在練功空閒或兄長們出征的漫漫長日,赦生都會瞞著宮人們跑到梅林裡去找鳩槃。或是靜靜的聽鳩槃吹鳴葉笛,或是什麼話都不說,就這樣子靜靜的枕在鳩槃的腿上入睡。

邪族是魔界中特別善於驅使術法的戰士,而即使是貴為皇子血脈的螣邪郎與赦生也自小就開始學習術法等兵書理論與上校場和同齡學童砥礪武術。但枯燥的書卷學習與受於混血而先天有所限制的功體卻使赦生日漸心生厭煩。

而面對兄長時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聽見嘲諷尖銳話句,使赦生在課業上遭受的氣餒更加的頹靡無力。


「吾想追上他們,但是卻無能為力…兄長,一定也看不起非純種邪族的吾吧!因為沒有力量…。」

使力握拳,赦生金燦的眼眸卻隱隱的晦暗了下,鳩槃靜靜傾聽。

「力量太弱的魔引不起魔的尊重因此容易遭到欺壓。就如鳩槃一族淪落至今已成了只能被併吞的食糧。」

鳩槃的話讓赦生想起了不久前在古書裡看見被畫得瓜型甕樣的鳩槃荼鬼圖,和眼前清麗飄渺的鳩槃完全不能搭得上線,腦子正兀自混亂著,卻聽見鳩槃再度開口:

「赦生,鳩槃鬼族現今雖然只餘些許餘族,但並未滅絕。」
「…為什麼?」
是的,至少身為族長的鳩槃神子現在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微笑,但既然已經力衰,是何種因素能讓鳩槃一脈延續?


「風能融雪、柔能剋剛,鳩槃以吸取萬物生靈靈氣存活,即便想吞食,魔仍須思考吞噬是否有一天也會遭到反噬。」

眨了眨深沈冰藍的眼,鳩槃撫著赦生墨金夾雜的髮輕哂:
「有時獨特的弱點即是優勢,赦生,你的獨特邪魔混合之氣並無此時的邪、魔、鬼任一擁有。」

撫搔不像螣邪郎般顯著長耳的小巧耳珠,鳩槃往赦生額上焰印輕啄烙印,那是鳩槃自古流傳的祝福洗禮,代表了祈願。

從未被人如此對待的赦生愣愣的僵了僵,與人親暱的溫馨溢上漫過了心頭。擾亂他一段時間的浮躁瞬時消弭了,他反身將手環勒住鳩槃的頸,突地得讓鳩槃一怔,隨即反擁住赦生,笑彎了唇。

赦生沒感覺過心頭如此的激盪過。頭一次,他發現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承認他,並視為獨一特別。



數百年後,赦生通過試煉,奪得魔界三大神兵之一,名為狼煙的戟,也獲得了第一殿魔君的殿前守護童子之職,取得與師兄吞佛並稱為座前雙童子之榮耀。

而這一切榮耀加身,卻是仰賴師尊襲滅天來的殺僧取業逆行修業之法得來的。

被螣邪郎得知後赦生在比試前用此冒險的下策方式提升功體,氣得差點沒揮舞著也是三大神兵之一的邪刀—倒乂邪薙,一腳踹開襲滅天來的房門去理論。

赦生雖然對螣邪郎的反應訝異,但也初次發覺,其實長年以來認為只會譏誚與嘲諷自己,對無用事物毫不留情刻薄挑剔的兄長,在見到自己玩火自焚般的咒印結果後,不如預想的冷漠嗤鼻,而是全然接近爆發的怒火,這種對自己的關心似乎不下於鳩槃。

在赦生忙著適應五感封閉兩感的習慣問題與訓練對抗玄宗與萬聖巖的武術熟練下,他幾乎沒再去找過鳩槃。

也沒想到,再次見面時,已經是在遍佈大半邪、鬼二族的第二殿大半一夜間消殞於魔界斷層,鳩槃被一蓮托生給渡化,伺機潛離魔界的亂戰時刻。



“為什麼要在此刻離開!?”
長戟一揮,夾帶著劃破灰暗沉空的紫電閃光形成的斗大字樣劈裂而下,瞬閃餘光劃亮了赦生矇著咒條的尖削臉蛋與鳩槃的黯淡藍眸。

「吾沒有任何辯解,唯一理由,是吾不想以鳩槃末鬼的身分死去,如此而已。」
“你和玄宗、萬聖巖…背著魔界,私下互通?”
「你要這麼說也行,但吾是自願被一蓮托生所渡。你要阻止吾離開,就殺了吾吧!不然無人可阻擋鳩槃之路。」
“……現今說任何藉口,已是白費。”


由雷狼獸的雙眼見到仍與幼時印象無異的沈靜面容,但此刻陌生得幾乎不能相信的言語聲音卻殘酷的仍為鳩槃所有,赦生心裡閃過不久前在對戰玄宗時,被玄宗秘術打散大半元神而被迫施以邪族石封之術以保存邪族最後血脈的兄長。


“赦生,鳩槃鬼族現今雖然只餘些許餘族,但並未滅絕。”
“有時獨特的弱點即是優勢,赦生。”

這些回憶比之兄長記憶中的刁鑽尖銳言語,更加諷刺…諷刺。
為什麼要離開魔界?是吾不夠力量保護你麼,鳩槃?


雷郎獸感同赦生感受同步而起的兩道眼淚緩緩流下,但赦生知道目不能視的鳩槃仍舊見不到。

此刻,赦生認真的恨起渡化鳩槃的一蓮托生以其相同身份的僧侶。赦生握緊狼煙、長臂一震,強烈紫電打碎了赦生道空盪岩原的一座山崖,煙硝一陣,伴隨著雷狼獸低沈嘶喊吼叫,鐵鍊聲響與赦生的身影消逝於赦生道。

他知道鳩槃不會看見,但他最後還是在山崖留下字句:此後,鳩槃不再。



據說,一蓮托生捨身修練給予重生的魔胎,化生後也並不完全平凡。
他沒有名,人們給了他一個稱號—劍邪,代表背上的邪劍。
仍舊沒人知道他的名,而被問起時,晶亮的水潤藍眸只是有些疑惑的斂了斂,開口道:
「無名,吾沒有名…。」

那是在遇上一劍封禪前的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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